上证指数从6124点跌落之后,被套牢的朋友们都在感叹“要能未卜先知该多好”。
天才数学家麦斯的数字研究就是从股市开始的。他坚信与疾病传染周期、驯鹿数量的增减以及尼罗河的涨落一样,股市的背后也存在一个模式,而且就隐藏在一组数字中。影片《π》从一开场就毫不掩饰对“万物皆数”这一古老思想的顶礼膜拜。
一次偶然的机会,麦斯结识了一位犹太青年,从这个神秘论者对圣经数字化的阐述中,麦斯发现了希伯来语中隐藏的数列关系。他把数列代入程序,结果计算机在打印出一组毫无规律的216位数字之后,自动烧毁。
这组数字被麦斯当做垃圾扔掉了。但是华尔街的财团却认定这就是掌控股市的密码,千方百计想要得到它。犹太教的神秘主义者也找到麦斯,声称这216个数字对应的是“上帝真正的名字”,一旦破解了这组数字,被罗马人毁掉的神殿就会重新矗立,救世主弥赛亚也将重临世间。
戏演到这,影片《π》不免走上西方科幻电影“科学原理加神秘主义”的老套。片中多次提到的“毕达哥拉斯”,也被描述为“数学家和宗教领袖”这样的矛盾综合体。想想看,如果连上帝的名字都可以用数字指代,那么导演似乎想表达“科学就是上帝”。
追求科学真理的麦斯被这216个数字彻底“套牢”了。像所有毕达哥拉斯主义者一样,他开始相信“数字就是自然界的语言”。麦斯反复在纸上画一种黄金矩形,这是毕达哥拉斯学派最重要的发现之一。这个矩形的长是宽的1.618倍,以至于在其中画一个正方形后,会得出一个相同比例的小长方形,如此继续下去,黄金长方形愈来愈小,直到无穷。后来,达·芬奇进一步揭示出,如果连接同心黄金长方形的内接曲线,可以得到一条黄金螺旋线。和所有毕达哥拉斯主义者一样,麦斯迷恋这个形状,因为这条完美的曲线在鹦鹉螺的贝壳、涡流、指纹、DNA、银河系甚至《蒙娜丽莎》中随处可见。
麦斯由此提出新的假设:人类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螺旋线中,所做的任何事都与螺旋线有关,而216个数字就是解读螺旋线的密码。
导师索尔却不同意这个看法,他告诉麦斯,出现216个数字完全是巧合。“如果想找216,你可以在任何地方找到。从街的拐角到你家门口有216步,你乘电梯要花216秒。当你的理智被迷惑时,你会忽略所有其他的事情而只会看到你要看到的事情。你选择了216,你就可以发现在自然界中到处都是。”
在历史上,毕达哥拉斯教派的成员们就曾犯过这种“先入为主”的错误,他们总是有意或无意地屏蔽掉一切对自己观点不利的信息。毕达哥拉斯曾坚信,宇宙万物均可以表示成整数或分数的形式。可他的学生希帕索斯却在研究边长为1的正方形时发现,根据毕达哥拉斯定理,该正方形对角线的长是。这个无限不循环的无理数因为颠覆了毕达哥拉斯学派“万物皆数”的根本主张,而被视为“魔鬼”。后来希帕索斯神秘地淹死在海里。
千百年来,类似的错误屡见不鲜。影片《π》的时代背景被设定在上世纪60年代,当时资本主义社会对数字的膜拜无以复加。毕业于哈佛大学的“蓝血十杰”第一次把数字化管理模式引入福特公司。时任美国国防部长的麦克马拉曼从数字模拟中断定美国将会取胜而发动了越南战争。
用导师索尔的话来说:“当你放弃了科学的严谨,就不再是一名数学家。你变成了一个用数字占卜的人。”
追求科学真理的尝试如果走向极端,往往就偏离了其本来的方向。在影片最后,导师索尔也隐忍不住自己的欲望,去解读那组数字,导致生命垂危。于是主人公麦斯破坏了自己具有敏锐数学直觉的脑组织,变成了平凡人。
麦斯不再头疼了。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对着透过树叶间的那缕阳光展露笑颜。他开始从数字之外的角度感知这个世界。